这一年的秋天发生了太多的怪事,一系列的天灾首当其冲,令人意外的是原本能在两天之内赶回料理事务的生产队,竟然也莫名其妙的被困在了三江并流的深山峡谷当中,迟迟不见归来。

“多灾多难”是对当时整个村落的处境所作出的最好形容,似乎一夜之间与外世完全断绝了联系,被某种可怕的力量推向死寂,遗弃在茫茫的群山之中,直到它变成一座了无人烟的荒村无人问津。

按照以往的习俗,秋祭将如期举行,何况今年灾事太多,向天地祭祀献礼祈求庇佑更是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,到时又必将是一场牲畜的葬礼。

在我安葬好老巫后的第二天黎明前夕是个吉日良辰,在执事长老的带领下,在古渡口两侧高高地竖起两杆祭旗,全村不管男女老幼齐聚现场,参加这场别开生面的祭祀活动,招待所里那几位专家也观摩了祭祀的整个过程。

人们寄望通过这次的祭祀,使村落恢复到之前原有的平安祥和,期盼还能在这祖祖辈辈生活过的地方,继续繁衍生息下去,然而在祭祀过程中还是出了意外。

统一放养在西面山谷中的牲畜家禽不知道什么原因,冲破了牢笼栅栏,浩浩荡荡直奔龙水江古渡口。这些牲畜以前十分温顺,可现在却都发了疯似的,再也不受任何人的控制,纷纷跳入寒江之中,游向对岸,就在龙头山山脚聚集,它们无一不是对着云遮雾绕的山峰哀鸣咆哮,似乎在进行一场神秘的动物朝拜仪式。

这种场景显得尤为古怪,大白天的真是活见鬼了。有关动物集体自杀的事件,之前我听说过一些,感到无比的神秘,而又那么的不可思议,但这次是亲眼所见,带给心理的震撼是无法形容的。

四位专家中的莫寒教授是动物研究院的老研究员,他看眼前牲畜失控的局面,也是一筹莫展,恐怕就连他本人也是头一回遇到这种匪夷所思的怪事。他能做的只是采集血液样本匆匆送去实验室化验。

其中有一头公牛,可以说是牛群的绝对领导者,以前我们做放牛官的时候,只要将它驯服,就等于控制了所有的牲口。

但是今次这头牛似乎料到难逃宰杀祭祀的命运,冲破重重障碍,直奔龙头山山顶而去,在山顶的魑城宫崫入口哀号了整整一个上午,最终声嘶力竭不闻其声,想来是扑入洞窟之中摔死了,天晓得那里面住着什么,竟惹得这头牛奋不顾身扎进去以身献祭去了。

这一代的居民都十分迷信,祭祀活动搞的比任何节日都要隆重,解放初期,祭祀要是出点什么差池,主要负责人是要被赶出村落的,跟古时犯罪发配边疆任其自生自灭是同一个道理。

在下一任村长候选人王和的撺掇下,议事老人最终将葫芦定为导致这次祭祀失败的罪魁祸首,原因是今年选择的祭祀牲由葫芦负责,他失职没养好祭祀牲,达不到山神老爷的标准要求,因此才影响到了祭祀效果,山神恼羞成怒才降罪下来。

这个说法未免太过牵强,可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,王和他本人是不相信这些鬼神之说的,无非是他看葫芦不顺眼,有心为难葫芦,利用村民的愚昧无知趁机发难。

王和这个人给我的印象是心胸狭窄,心术不正,我曾多次不厌其烦的告诫葫芦,宁得罪君子莫惹小人,葫芦就是不听,还筹划着哪天揍得他满地找牙连亲妈都不认识才痛快。

王和可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“神状”,那能争善辩的口才十分了得,黑的都能给说成白的,有些时候指鹿为马之事也有可能发生。

加上当时这些议事老人都是从封建社会走到今天,基本没读过什么书,文化水平普遍低下,封建迷信那一套却深深烙印在骨子里挥之不去,稍有见识的生产队又都不在场,只能王和说什么便是什么了。

好在王和还决断不了对葫芦的惩罚,要等生产队回来之后才能定夺。不过他事先对葫芦失职这件事给出了处理预案,扣除葫芦两年的公分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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