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副门主,少主这般做究竟是何意?那个叫宴方的小子什么来头。”

营帐里,喁喁低语声响起,有人神色不解。

一片沉重沉默里,‘梆梆’两声响起——

钱仝满心烦躁敲着桌子,紧皱眉头。

“这随便拉来的野小子,也想用来撼动我的地位?”

他低低开口,黑暗中语声带着沙哑与杀机,冷哼一声:

“刀剑无眼,小心没了命,都不知道为何。”

“副门主……不然,我们还是……”

“怎么?不过一个野小子,你怕了不是?”

一片黑暗中,有惊天计谋酿成,多久以后,险些翻覆了自己?

尚且,无从可知。

而此时夏侯旋大帐里——

宴方单手支颐,秀眉微蹙,一脸不解,望着上座。

“少主,宴公子资质尚浅!难以堪当大任!”

这是公事公办的。

“少主,宴营乃一群乌合之众,怎么能给予如此厚望?”

这是人身歧视的。

“少主,宴公子来历不明!请少主三思!”

这是吃不到葡萄葡萄酸的。

“少主!”

“少主!”

她翻个白眼,很想表示自己一点不想当这个劳什子统领,她努力跟夏侯旋打眼色,那家伙却像没看到似的,此时看着大帐中,一群人恶意的目光——

看向她。

这是夏侯旋亲信的私人会议。

此时局势便分成了两边。

反而是老成的一派支持拥立新人,年轻敢闯。

而局势颠倒,年轻的一派反而特别排斥这突然冒出来的宴公子,呼声喝喝。

他不动声色扫视全场,目光在那些叫嚣的最厉害的人身上沉默扫视一圈,唇角噙一丝冷笑。

“各位稍安勿躁。”

一语既出,全场静默,却依旧用目光,表达着无声的抗议。

夏侯旋笑了笑,又是那种假假的公式化表情。

“宴公子年轻有为,凝华阁武试魁首,轩辕江湖柔剑宴方,不知各位可曾耳闻?”

场下一片哗然,却终于化作了沉默——

真正的沉默。

沉默中,却有愕然、震惊、杀意,流水般交织在眼底一闪,深深望向高座上百无聊奈漫不经心的少年,缓缓握紧双拳——

酝酿着一场生与死的计谋。

而她浑然不觉——

她只觉得自己就是局外人,正襟危坐,听着夏侯旋怎么编排着挖坑,好使计推她一把。

表面平静无波的某人,心里却在暗自嘀咕:

人熟了就这点不好——

人家明摆着把你当枪使都不带脸红的!

……

远远,隔着国界,亦有人在洛王府,神情阴郁——

他无奈叹息一声,看了看这空空寝殿,神色复杂难明。

此时身后跟着讪讪的黎疏醉,低低解释:

“王妃前段时间回了趟孟府,后来回来牵了匹马走,说要出去散散心……”

气压越发低沉,他咽了咽口水,低低:

“我们以为只是去几天……也没多问……”

……

他无奈叹息一声——觉得自己快马加鞭赶回来,原本想给她一个惊喜,谁知道她倒给了他一个好大的惊喜!

洛玄无奈叹息一声,启齿询问:

“知道她去哪了吗?”

黎疏醉刚准备摇头,却忽然被一片阴影划过遮蔽了半片阳光,他愕然抬首,洛玄却已经高高举手接住了那飞旋而下的信鸽!

他抽出竹签,细看——

黎疏醉只见洛王殿下本就黑如锅底的神色更黑了黑,一片沉默之后,轻轻抬手一捏,那竹简化作一掌齑粉,簌簌掉落。

黎疏醉颤了颤……

洛玄叹息一声:

“这人,回来可要好好收拾收拾。”

他余光一瞥,指尖微僵——

桌边,尾羽长长如凤,临别时用来压信的飞雁银簪还摆在桌上。

他不由想起当年宴会上不受宠的嫡女被处处刁难,终究是她大展才华!一杯酒一句诗,字句如刀,镇服那些光有花架子的小姐们,凌厉风华。

酒醉后累及了在马车上睡下,反而被他拆了簪子而懵懂不知,又是那般柔软羸弱。

思及此,心底一片如水温柔。

他努力想装作浑不在意,走过桌边,却终究没忍住——

抬手,捏起银簪。

‘吧嗒’一声,银色长链脆声坠落。

他愣了愣,看了看那掉落的尾羽,如同凤凰斩羽——

从此飞雁,只是飞雁。

他脑中略过一个不好的联想,此时却暗恼的拍了拍脑门!

抬手将银链拾起,万分珍重,连着银簪一同用手帕包裹,放进了暗格的妆台,眼光莫名。

他早早将妆台搬到了自己的寝殿,像是等着谁的临幸,如今,却只剩床空衿冷,分外寥落。

他摇了摇头,黎疏醉讪讪缩了缩脖子——

不知道这是洛王殿下进府短短一柱香时间内第几次摇头。

黎疏醉再度咽了咽口水,口干舌燥得紧。

便看见洛王殿下一脸疲倦抬手覆住了额头,一挥手,他连忙退下。

洛玄躺在床上望着帐顶无语,半晌,叹息道:

“你倒是快活,也不见对我多上几分心?哼,蠢女人。”

那眼,却疲倦的合上,满身的风尘,化作无声嘲讽——

嘲笑他傻兮兮一厢情愿。

而她,也在众多嘲讽的目光中,悠闲度日。

她端着饭碗,坐在屋檐下,呆呆的吃。

计算着归期,全然不在意一旁异样的眼光,无可忽视的电射而来。

旋部似乎也有自己的任务,六十四人并不是全部,却是直属于夏侯旋手下最精锐的部分。

她知道幽旋门分两部,这玄部,似乎也占了整个组织势力的大半——

杀手组织,最重要的不是杀手,而是掌握情报的人员。

死死掌控着任务成功率,才是一个杀手组织的中枢。

而她,无心顾及。

此时望了望天色,思考着,洛玄究竟在干什么?

……

他在睡觉。

一连几天马不停蹄,最初的兴奋已经荡然无存,此时他在反思——

反思是不是给这个女人自由太多,所以无拘无束散漫太惯,分外把持不住?

……

画面转回,宴营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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