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汉醒来时,是躺在一张草席上,是间破旧的小屋,有个三十多岁的妇人在旁边照顾,看着他笑,“宝儿可算醒了,叫为娘好生担忧。”

王汉想说话,却发现自己无法控制身体,努力地想开口,也只是嘴皮子动动,舌头也很麻木,只能发出徒劳的呜呜。

王汉知道,这是意识思维和身体还未完全契合,这种状态王汉有经验,第一次穿机械外骨骼战甲的时候他也是这感觉。人类新生儿都是如此,大脑和身体需要一段时间磨合。

尽管身体不能动,但王汉心里是喜悦的,自己还活着,意味着穿越成功,也意味着,千年后的人类会得救。

同时,他脑海里蹦出来许多之前没见过的知识,同时又感觉少了很多记忆,但对刘青的记忆特别清晰,尽管只有短短三天,也让王汉唏嘘不已。

为有牺牲多壮志,敢叫日月换新天。这是穿越前刘青跟他说的话,带着浓浓的悲壮意味。

牺牲一个世界,来创造另一个新世界,这是值得的,刘青如是说。

想着想着,刘青的影像渐渐模糊,直至消失不见,王汉只记得她说的最后一句:“就算是为了我,你也要好好努力,或许在那个时空,我们会再见面。”

……

……

经过七八日的调理,王汉气色好了许多,思维和身体已经完美契合,不仅能下床,跑跑跳跳都没问题。

吃过午饭,去后院练习飞石子,起先无手感,准头力道都不够,练了十多次,手感上来,一连打落三只斑鸠,这可喜坏了王汉,来大宋一个多星期,总算开了荤。

斑鸠毕竟肉瘦油水少,跟王汉此刻的需求相差极远,根据张氏所言,王汉是元祐二年出生,也就是公元1087年,而今是元符三年,也就是公元1100年,依次推算,王汉虚岁十四,周岁十三。

十三四岁的少年,正是长身体的时候,顿顿吃麸皮麦饭怎么行?

若只是为了自己,王汉倒无所谓,长成什么样都能活得滋润,但他肩负振兴人类文明避免末日来临的重任,现在这副小身板是万万不够用的。

张氏也知道儿子在长身体,三只斑鸠去毛剥光剁碎,跟麸皮面粉搅和在一起,又厚着脸去隔壁二嫂家里借了大油,又用了盐,和麦饭搅匀了,算是给儿子久病初愈后的一顿补偿。

结果王汉依然眉头紧皱,难以下咽。

口感实在太糟了,不能再吃麸皮,得想办法吃肉。

到晚上,张氏早早熄灯歇息,王汉却睡不着,闭着眼等,听着过了子夜,穿衣下床,从后院上墙,踩着屋脊前行。

大宋的房屋建筑和后世相比过于低矮,除去大户人家有高达三米的院墙,普通人家多是女墙,高者也不过两米,这对王汉而言如履平地。

做飞贼也是逼不得已,要促进人类文明,那就必须成为时代枭雄,成大事者不拘小节,莫说现在做飞贼,日后还要做国贼,成那血手人屠,眼前这点对错他根本不顾,也不能顾。

穿越过来依附的身体太差,在这个冷兵器时代,孱弱的身体可成不了大事,他必须先把身体培养成顶尖。

太祖曾曰:身体是革命的本钱。

经过半个钟的筛选,王汉选中了大佛寺后面的一所宅子,因为他家位置相对偏僻。

他趴在屋脊上观望一阵,院内并无人员行走,扔了石子问路,也无养狗,如此大善,可以大胆行事。

下午吃了三只斑鸠,气力大好,虽然和本来的王汉比不上,但做飞贼绰绰有余,唯一的难点在于,他没做过飞贼,不懂富贵人家的钱都藏在什么地方,只能凭感觉找。

他跳入院子,又抱着柱子上去吹灭灯笼,而后倒挂在廊粱上,手指戳破纸窗往里看,似乎是个客厅,内里有许多木制家具,墙上有字画。

推门,门是关闭的,往下看,门卡在石槽里,这就难了,这是实木门扇,从里面关闭,外面很难打开。

如此王汉放弃,举目四望,后面有二层楼,楼上窗户开,于是重新上房,往二层楼去。

此时六月中,东京正是初夏,大多数人睡觉都不会关窗,用来通风透气。

王汉不懂,从窗外跨入,轻手轻脚,刚落地,人就愣住,不敢轻举妄动。

正对面,有张木床,上面有人睡着。

借着月光看,是个小姑娘,身上盖了薄被,睡的正香。而在王汉左手边,有一道圆月拱形门廊,内有纱帐大床。

看到这些,王汉大喜,猜测,屋外睡的是丫鬟,屋内睡的是主人,钱财肯定藏在主人房内。

这种卧室布局搁在后世人眼里觉得不可思议,丫鬟和主人就隔着一扇木板,不怕私密话被偷听了去?实际上这是后人多虑,古代富贵人家,贴身丫鬟那个没被男主人用过?连贾母都说没有不偷腥的猫儿。

如此布局,主要是为主人方便,晚上有个什么吩咐好照应。

王汉往拱门里走,入去书香气浓厚,更有一种胭脂香,让他心旷神怡,来大宋这许多天,总算嗅到好味道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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