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老爷无奈的叹了口气,陷入了回忆当中:“当年,草民还只是钱府庄子上一名小小的管事,去往钱家送年货时,才第一次见到了钱家小少爷。

小少爷是钱老爷第七个儿子,也是钱老爷的原配夫人唯一留下的血脉,可在他出生之时,夫人便去了,只留下了这么一个孤零零的孩子,正巧草民的贱内也刚刚生育,便看护了他两日。

到小少爷五岁时,钱老爷又娶了续弦,这个夫人容不下小少爷,动辄便拳脚相向,老爷为了家里的安宁,便让管家一家陪着小少爷到庄子上来居住。

可管家来了没多久,钱府一家便迁往了邺都城,草民本以为小少爷这辈子就只能在庄子里过活了,不曾想两年之后,钱老爷又派人叫我们将少爷送回去!

那个时候,山间的匪寇猖獗,要跋山涉水前定要做好万全的准备。可管家立功心切,不顾草民的劝阻硬要立时上路,不想却真在山间遇到了劫匪。

劫匪将我等的财物截获一空不说,还将小少爷推落了悬崖,我们下山寻了两日毫无所获。

管家这时却说,由草民一家在此处继续搜寻,他们一家先行赶往邺都城,向老爷禀告此事。草民虽是不愿,可想到日后还要指望管家的提携,便答应了下来。

皇天不负有心人,草民又仔细搜寻了七八日,终于找到了小少爷,可他此时却忘却了前尘往事,连他自己都不记得是谁了。

草民也无法,只得将他先带往邺都城,想着先跟管家商议之后再做打算。

不想,到了邺都城之后,草民竟无法进得钱府,连管家的面都很少见。一次偶然之下,草民才听闻由于管家看护小少爷有功,被老爷大加奖赏,荣升为外院大管家了。

那时,草民才知道,管家是将他唯一的独子冒名顶替了小少爷,送到了老爷的身边。

草民去寻他,想讨个说法,却被他给的财物打动,想着既然小少爷既然呆傻如痴儿了,那送到老爷的身边必会受到责罚,还不如听取管家的,也能多捞些好处。

自此,小少爷便被管家安排进了后厨,做些杂事养活自己,草民出于不忍的心态,也经常去看看他。”

衣熠听到此,本有些不耐烦,可他接下来的话,却让衣熠精神为之一振。

“后来,草民便发现小少爷似乎慢慢回忆起一些往事来了。便寻了个时机,将此事告知了管家,管家得知后很是忧虑,要草民四处打探可以将人变得痴傻的药物。

在听说城郊有位寡妇可以调配此药后,便向老爷告了个假,早早便去了城郊。因此药调配繁琐,故而我们一夜未归。

可第二日清早归来时,钱府一夜之间,变成了屠场!遍地都是尸首!

管家在其中找寻了半天,才找到了他的儿子,可他已经被大卸八块,体无完肤了!

而草民却在众多尸体当中,并未发现小少爷的尸体,还未待我细查,便听到每日早起给府中送菜的老伯的惊呼,便拉着管家急忙从后门逃了出去。

草民听说这命案是因为钱府得罪了人,被人寻仇,故而一夜被屠了满门,草民想到自己也帮着钱家做了不少缺德事,心下惶恐,回到小院收拾了一些金银细软,便与贱内躲到了这里来。

官爷,这就是草民瞒了大半辈子的事,至于凶手是谁,草民真是不知啊!”

刘老爷将往事说完,好像自肩上卸下了一个重担般长舒口气,看着衣熠的双眼里也透着从容。

衣熠也听得出了神。

没想到,自钱府逃出来的不是一个人,而是三个人!

“那你可知,那个管家现在在何处?”衣熠想了想,追问道。

“自那天后,草民便在此深居简出了,管家后来如何,草民还真是不知。”刘老爷自将最大的隐秘说出来后,再问他别的事,也很是配合,再不会故作不知了。

“但草民知道,他的独子在此地没的,他也不会有得太远,想必现在还会在城中躲着。”

“在邺都城?”衣熠有些不信道。

“官爷可能不知,管家这家邪门的紧,辈辈都是一脉单传,就算这儿子先行故去了,也再生不下第二个孩子来。所以,他对这儿子,可比一般人家看重的多。”刘老爷笑得一脸嘲讽:“所以他是绝不会轻易离开邺都的!”

“那你可知他姓甚名谁?”衣熠又问道。

“官爷问这个又有何用,他若想在城中好好的活下去,那必会同我一样,改名换姓,换个活法。就算官爷知道了他的姓名,也找不到他这个人。”刘老爷摇了摇头,索性将自己所知全盘而出:“不过,这管家曾在庄子上与木匠学了几手,若他想在城中过活,想必会将这个手艺拿出来谋生计吧。”

木匠?

衣熠皱眉想了一想,不得其所,也只好先行告辞,回去将全城的木匠一个个捡出来,慢慢查验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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