远处林中的鸟儿,又被惊起,遥遥的飞了起来。
此时刚回到小院的衣熠,自是不知晓竹屋中所发生的一切,她仍对自身的处境忧虑重重。
“姑娘,您回来了。”青枢听到门口的响动,赶忙出来迎接。
“迟哥哥可有回来?”衣熠边向屋内走着,边问道。
“未曾。”青枢恭恭敬敬的走在衣熠的身后,回答衣熠的问话之余,还做了些手势,示意其他婢子去准备温水茶点。
“今日可有人来访?”衣熠走正堂,坐在椅子上,长长的呼了口气。
“人倒是来了一个,但只是个下人,送了一大车的书册,奴婢们搬了半天才将这些书册搬进屋。”青枢回想了下,颇有些抱怨道。
“书册?”衣熠立时想到了之前叶飞飏说的话,急忙站起身来:“书册现在何处?”
“那人说是给姑娘的,婢子们不敢擅动,俱都搁置在了姑娘的房里。”青枢说着,将玉瑶端进来的热茶倒了一盏,递给衣熠:“姑娘忙了一天了,先喝口热茶缓一缓,婢子让人去烧了热水,一会水好了,再好好泡泡身子,去去乏。”
衣熠顾不得再理青枢,听过书册所在之后,急忙又走向她的房间。
“姑娘!”
衣熠刚走出正堂门口,小院的大门又被人推开了,进来的是迟尉。
他见到衣熠后,急忙喊住了她,又快步走近衣熠身边,压低声音道:“姑娘,我有要事要与姑娘商议。”
衣熠见迟尉这般谨慎小心,又面露焦急,便将他带入房内,闭紧门窗后,方道:“迟哥哥有何要紧事?”
“姑娘,我今日听闻一件密事,”迟尉说到这,只觉嗓子干涩,又使劲往下咽了咽:“意外知晓了四国攻打我大黎的始作俑者。”
“什么?”衣熠瞪大了双眸,急问道:“谁?”
“当今丞相——肖志远。”
“你说谁?”衣熠皱眉,似是不信:“肖志远?”
“不错。”迟尉点头肯定道。
“为何?”衣熠不愿相信:“若迟哥哥说是那位昏庸的尊正帝或者是贤明的太子我都相信,他们身为治国者,许有此为。
可肖志远?我们与他往日无怨近日无仇。况且他自己都尚为人臣,权威并不稳健之时,还有其他心思去联合三国,只为灭我大黎?”
“休说姑娘不信,就连我,在听到这事时,亦是不信。可,告与我此事的,正是肖志远的长子——肖恩旭。”迟尉信誓旦旦:“而且据我所知,这肖致远早在七年之前,便对此事有了谋划。”
“七年?”衣熠皱眉道,她突然想到了时诺告与她的秘密。
“……这尤廷尉查到了谁?”
“……当今丞相——肖志远。”
“肖志远?肖志远?!肖志远!!”
衣熠喃喃着肖相的名字,双目赤红,犹如困兽般在屋内转圈。终于似是忍不住般,用力一挥,将满桌的茶具挥落在地,发出好大一声响来。
守在室外的青枢等人听到屋内的动静,急忙奔到门口,奈何屋门被衣熠插上了门闩,推不开。
众婢子只得边大力捶打木门,边大声问道:“姑娘?姑娘您怎么了?迟小将?你快把门打开!我们姑娘怎么了?”
屋内的衣熠却仿佛听不到门外的动静,她只静静站在桌前,任由被茶具碎片割破的伤口流出血来。
“迟哥哥。”就在迟尉犹豫着是否要先去开门时,衣熠却突然出声喊住了他。
“姑娘?”迟尉看着衣熠从一开始的急怒到现在的面无表情,心生畏惧,不由半躬下身,小声应道。
“此事我已知晓,你下去吧。”
迟尉微微抬头,看了衣熠一眼,见她无话吩咐,忍不住道:“姑娘,您的手。”
“无妨。”衣熠依然面无波澜:“迟哥哥出去时,叫青枢她们安心,不必进来侍候。”
“是。”迟尉只觉此时的衣熠周身萦绕着一股说不上来的气势,让他心生敬畏,不敢出言反驳。
待一切安静下来后,衣熠的视线才缓缓转动,落在了门后那一摞摞的书册上。
原是古井无波的黝黑瞳仁里,突然翻动起剧烈的情绪来,犹如惊涛拍岸般汹涌磅礴,似要毁天灭地般势不可挡。
肖志远,我不知你与我大黎究竟有什么仇怨,竟要不惜一切的毁了它!
我的亲族,我的国家,都因你的欲念而亡,这等国仇家恨,不共戴天!
我衣熠在此发誓,即便前方是悬崖峭壁,刀山火海!我亦要让你们付出代价!不止是你和你重视的大宁,还有与你狼狈为奸的赤岚、长平、允燕!都要为我大黎陪葬!谁都不要妄想逃得过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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