怎么可能?折磨她都还来不及!
夏芫看着看着,苦涩的笑了。
“明明不信我,却还要假装护着我,明明不喜欢,还要将我死死的囚在身边?这种羞辱和报复,对你究竟有什么好处?”
她鼻子一酸,悄悄退出前殿。
分明不爱她,却一次接一次的跪在地上为她求情,一次又一次不顾军规为她跑出临训营,她看不清、猜不透他的心思,只觉得这种变态的折磨和情感逼的她喘不过气来。
穿过长长的林荫石道,她跑进一片松柏林,参天的古树在初冬的阳光下洒了一地斑驳的影子,将林子里的光线染暗了几许。
“霍尊,你就是个混蛋,你自己犯下的错凭什么要报复在我身上?因为你,你家里人恨透了我,公主跟皇后也恨透了我,我的自尊和情感已经被你们踩在脚底了,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?”
悲愤、绝望在她心底不断翻涌、升腾,夏芫再也控制不了自己,抱着一棵松柏树失声痛哭。
这是她穿越过来后第二次情绪失控。
头一次,是林氏将她的右手踩的皮开肉绽,大夫说她再也扶不了琴、煮不了茶时。
第二次,是她对这段爱不起、恨不出的变态情感,彻底的绝望、割舍时。
压抑多日的她,在一场撕心裂肺的恸哭后,心情渐渐缓和下来。
转过头,她隔着晶莹的泪水看到了一个绿色的身影。
什么时候背后站了个人?
她慌乱地看着那人,连忙抹干了眼角的泪水。
“躲在这么偏僻的地方,就不怕被熊叼走了?”陆境衡静静地看着她,温柔地问道。
“是你?”
他上前一步,心疼地看着她,回答说:“听到这昏暗的树林里有哭声传来,我便过来看看,没想到会是你。”
没有接他的话,夏芫转过身准备离开。
“夏芫!”他轻轻地拉住了她的胳膊,“霍家对你不好全城皆知。中秋那日,霍尊对你态度转变,我还以为他会善待于你,没想到只是为了在兴平跟前演戏。霍家人狠决毒辣,我知道你委屈,但没想到会委屈至此!”
“谢驸马爷关心,我没事!”
“我不准你叫我驸马!”
听到“驸马爷”这三个字,陆境衡几乎暴怒。
他仰头猛吸了口气,愤恨的目光落在夏芫身上时渐渐变得平和。
松开了她的手臂,陆境衡上前一步站在她身前,阴冷的面色在不知不觉间泛起一抹柔情。
“当初,如果没有霍尊酒后乱性,也没有阔天辰咄咄逼人,我们俩定是一对璧人。你不会被人欺辱,我也不用委曲求全。是我没用,辜负了你,也委屈了自己......”
陆境衡的话还未说完,林子外已经传来明玉的叫喊声。
“少夫人!少夫人!”
夏芫顿了下,继续朝林外走去。
陆境衡追上去再次将她拦下,将一块冰蓝色的帕子递给了她:“这是西域冷蚕丝,你眼睛肿的跟桃子似的,让霍家人看见了还不知怎么想。先用它敷一下眼,等消肿了再出去!”
夏芫接过帕子在眼睛上敷了会,处理了脸上的泪痕后走开了。
陆境衡看着她刚才恸哭时抱着的那棵松柏,手指落在她泪水打湿的那片树皮上,低下头深吸了口气。
许久,他挺直了身子,一道银光从他衣袖间滑落。
他低头看了眼那把匕首,忧伤的眸子渐渐变得深沉。
近日来,他发现夏芫在擎天王府抄写的梵文只有一部分,而且所抄的内容都是东拼西凑胡乱写的,正在为此事心急上火,想着夏芫知道的秘密太多,既然不能为他所用,留着便是祸患。
昨日,听说夏芫在法华寺抄经,他一大早就上来杀人灭口。
那料想,看到她独自躲在松柏林里哭的伤心欲绝,已经起了杀心的他心底渐渐柔软下来。
一样的身不由己,一样的委屈求全,她的痛苦何尝不是他正在经历的,他挥起匕首,狠狠地扎在树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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