醉醺醺山径归来。”

一阵洒脱,却略显悲凉的山歌悠悠传来,让全熙不由得心头一震,感触到歌咏者那种弃功名如尘土,悲世事如哀鸿的无奈情怀。

全熙循着歌声望去,果见是一名背着柴禾的樵夫。只是随便在荒郊野外遇到一个樵夫,都隐隐有一种世外高人的气度,这让全熙再次心头诧异。难道这古人,一个个都那么高深莫测,道骨仙风,好一派不食人间烟火的境界?

不过这一回总算是遇到了一位最普通的劳动者,不是那冷血杀戮的骑士,也不是那深入敌后的名将。全熙自然不想错过这么一个好的问路人。

“老丈留步,老丈留步!”全熙不敢冒然拦住樵夫去路,便先大声吆喝,好叫对方知晓自己的存在。然后才故作狼狈的跑上前,来到樵夫的面前。

古人因为饮食,居住环境,以及健康状况的落后,一般都会显得苍老很多,特别是社会最底层的劳作者。全熙观这樵夫稀疏的须发,身着粗布衣,整个人在重重的柴禾压迫下都显得有些佝偻,脸颊上更是皱纹斑斑。倒是随意挂在腰间的酒葫芦,多少透露出他些许不羁的处世态度。

而与其卑微的身份格格不入的锐利眼神,却是又让人感觉其实他或许不像他外表展现的那么平凡。

“啊哈,这位小郎君,刚才可是你呼唤老汉?”樵夫也明显感受到了全熙的疑惑,赶紧隐藏起不经意流露出的凌厉之态,然后丝毫没有倚老卖老,谦卑的应答。

“小子不敢当老丈如此称呼。”这老樵夫甚是古怪,全熙不敢自大,赶紧再次行礼道,“好叫老丈知道,小子本是吴郡人士,日前随府中老人往别处办事,却不想行舟途中在湖上遇到湖匪,船舶货物都被抢去,府中掌事和随从都坠湖生死不明,小子跃入湖中,侥幸留得性命,此时却饥困难当,迷失了方向,还请老丈指点明路!”

不是全熙爱说谎话,事实上从小到大全熙都是家长老师,邻居亲友眼中的诚实孩子,撒谎蒙骗这种事,几乎绝迹。但是现在形势比人强,在这莫名的世界里,如果说实话倒真是会被人当作疯人说梦。现在这样编个来历,不管是面对太史将军,还是面前眼前这樵夫,都不失为一个好办法。

“原来小郎君乃是吴郡人士,却流露至此,唉,这个世道,就不能让人好好的活着。”老樵夫似乎并不在意全熙所言是否属实,反倒是一副悲天悯人之态,感叹起世道艰难来了。

如果是普通樵夫,顶多哀叹自己生活的艰难,哪会有心怀天下的胸襟。全熙不由的觉得自己运气实在是好,刚刚遇见了仁孝武艺都超群的太史慈,这会怕是又遇到隐居山野的神仙人物了吧?

“啊!老丈可知晓如何前往吴郡,此处又是哪里地界?”虽说全熙一直理所当然的认为那片大湖就是太湖,可那也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期盼,现在听这樵夫认识吴郡,这事自然又正确了八九分。

无论如何,吴郡就是生养自己的故土,不管是哪个时代,都不会改变。所以全熙迫切想去了解,现在的吴郡到底是怎样一方水土。

“此处名为神亭岭,老汉只是此处一讨生活的樵夫,要说这神亭岭,其实也在吴郡辖域内,只需往东南行程一日便可到达郡城。”樵夫柴刀一指南面,给全熙指引道。

神亭岭这名称一入耳,全熙内心再次压抑不住的狂喜。这就对了,神亭岭,太史慈,全部对上号了,到这时候,全熙几乎有九成九的把握,现在就是身处三国时代。

神亭岭太史慈酣战小霸王的典故,只要对三国略微感兴趣的人,都不会不知道。

既然确定了自己的处境,全熙更是心头安定。这时候倒是对前往吴郡不是那么急促了,反而是眼前这个真人不露相的老樵夫,需要好好的探究一番,说不得还能承载一趟奇遇。

于是全熙再次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。

“老丈,实不相瞒,小子家中还算殷实,今次还是第一回随府中老人出门见识,却不想遭此变故。这荒郊野岭的,着实让我失去了方寸和方向。况且这番波折后,已有一天一夜不成进食,此时真算是内困外患,心力交瘁。还请老丈救我一救,等我顺利回到家中,一定把你的救命之恩告知家中尊长,然后再来当面酬谢。”

“小郎君何出此言,你我相遇也是缘分,谈什么酬谢不酬谢。如果你不嫌寒舍简陋,不妨随我回去暂作休憩。过几日再随我去集市上贩卖柴禾,那里每十日便有前往吴郡的往来马车,可以载人载货,郎君可以随之前往家中。”老樵夫淡淡的望了一眼全熙,见这少年郎口中说的悲戚,但是脸上完全看不出什么内外交困,心力交瘁的模样。不过老樵夫也不点破,反而随和的邀请全熙寄居自己家中。

“如此真是感激老丈的大恩大德了,不过小子耽扰了老丈,无以为报,这几日就随老丈一起多砍些柴,好助老丈多卖几个钱,也算是聊表心意!”全熙当然不会客套,这本来就是自己的目的,自然打蛇随棍上。

“哈哈哈,如此也好,你这小郎君倒不是忸怩之人,老汉就喜你这等直爽的年轻人。”一老一小,彼此心照不宣,相视而笑起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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