用双手苦恼的捂住脸,夏尚用力的拔着自己的头发。

在小说电影中虽然看过类似的情节,真正发生在自己身上时,首先脑海中涌现而出的只有无助和绝望。

花了几分钟平复一下心情,长期从事科研工作养成的那份心性,让他逐渐恢复了冷静。

首先,要搞清楚三件事情。

我是谁?!

我在哪儿?!

发生了什么?!

举起木桌上的蜡烛四处查看一番。

封闭的小房间,一扇开在屋顶下方的小窗,一道通往外间的木门。房间内有一张木桌,一摞麦秆,一小堆煤,还有一个看上去像是烧柴取暖的石制炉子,炉子的烟囱分叉为两头,一头穿过房顶,另一头穿过墙壁到达隔壁的房间。

夏尚尝试用双手去推门,木门纹丝未动,蹲下身看去,一根坚固的铁销从外面将门反锁了起来。

无奈返身回来,将视线放在了高高的小窗上,他将木桌拉到了窗户的下方,踩着桌子爬了上去,再踮起脚尖,额头勉强够到窗口。推开蒙着厚厚兽皮的挡板,朝外看去,狂暴的风雪将外面的世界侵袭成一片白茫,极目远眺,看不见远处的风景和界限,耳中只能听见呼啸猛烈的刮风声。

用手比了比窗户的大小,再看了看自己肩膀的宽度,夏尚很快放弃了从窗口逃生的想法。再说,如此大的暴风雪,即便到了户外,走不了几步,人也会被冻成冰棍。

关上窗户,他紧了紧身上的厚麻布袍,开始思考起其它逃生之法……

就在这时,隔壁房间传来了沉重的转门声。

一阵寒冰刺骨的霜雪顺着地板,从木门下方的缝隙中,钻进了狭小的房间。

夏尚不自觉的打了个深深的寒颤,将身体朝后缩了缩。

有人点亮了隔壁房间的烛火,淡淡的光芒透过门缝缓缓映照了进来。

一个鼻音严重的尖锐声音响起。

“该死的暴风雪!”

另一个听上去就像钝刀刮过玻璃的沙哑嗓音跟着说道:“哈金斯迟到了。”

夏尚屏住了呼吸,全神贯注听着外屋两人的对话。让他有些惊讶的是,明明从来没有听过的语言,却丝毫不费力的能够理解其中含义。

“这种鬼天气!他要是能准时出现,那才是奇怪的事!”

尖嗓子的声音中充满了对『哈金斯』的不屑,将身上沾满了霜雪的大衣朝地上重重一丢。

小心的爬向门边,将眼睛对准了门板上的缝隙,夏尚眯起眼睛,观察起隔壁房间的动静。

在摇晃火烛的照耀下,一张满脸须髯的男人脸孔正对着门板的方向,一双深嵌在眼窝中的豹眼对上了少年的视线。

血管中的血液仿佛已经凝固一般,惊骇不已的夏尚用双手捂住了鼻子和嘴巴,尽力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响。

豹眼男人盯着门板好一会儿,终于转移了视线,看向了身边的驼背同伴,将大拇指滑向夏尚所在的房间,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:“里面的那个,怎么办?”

驼背解下了挂在腰间的绳套和匕首,顺着方向朝里看去,砸吧砸吧嘴:“可怜的小托德,他还给过我一串铃铛花做成的手环……”

“收起你那无用的嘴脸,刚才朝他嘴巴里灌下毒汁的人,难道不是你吗?”

听见豹眼毫不留情的指责,驼背耸了耸肩,用丝毫不在乎的语气说道:“那没有办法,谁叫他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。”

“明天清晨,我们得把那具尸体处理掉!”

“我知道,我知道,就像往常那样。装进麻袋,丢入矿坑……”

“别忘了扫尾的工作!”

“天啊,你真啰嗦!扒掉衣服、剁烂脸孔、烧掉头发,这些活儿用不着你提醒,我又不是新手!忙活了一整晚,可以让我睡一小会儿吗?!有事明天再说!”

豹眼男人咕嘟了几句,吹灭了烛火。

黑暗中逐渐没了声响,狭窄的小屋中,只剩下了两个声音。

法外凶徒的鼾睡声,待宰羔羊的心跳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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