计言进了家门,没有立刻回屋,他趴在门板上,仔细听着外面的声音,不远处有人来人往的喧闹声,所以他只能屏气凝神仔细听。
不过听了一会,却没听到什么动静,他把大门闩好,自己卧房的门也关牢靠了,才惴惴不安的躺下。
平生未做亏心事,夜半不怕鬼敲门。
好在不管计言做没做过亏心事,这天夜里都没人敲门,也没人上门。
太阳一出,他半睡半醒着从自己床爬上起来,四顾看了一圈,自己和家里一切都是安然无恙,才略微宽心。
这天是之前约好让阮小义和梅雨宁见面的日子,计言早上仍是跟小义一起出了门。
一路上,看着这兴高采烈心潮澎湃,马上就要见到偶像的追星族,计言心里一阵暗笑: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大人的套路,让你后悔之前看不起我。
两人在天禧寺潦潦草草的瞎混了半天,晌午刚过,便一个借口家中有事,一个借口身体有恙,都跑了。反正现在这里也没个真正管事的,只要脸皮够厚,翘班不算难事。
计言和阮小义结伴而行,路上阮小义为了表达谢意,还特意邀请了计言中元节前一天去他的宅子吃酒,计言也就随口应了下来。
秦淮河畔,夫子庙边,这里是如今京城里最风流雅致之所,河的北岸一侧是夫子文庙,楼牌书坊鳞次栉比,印证着一个雅致,贡院科举的考生们在这瞻礼上香,国子监里的饱学之士们在这上经读文,这里寄托了千千万万人的理想抱负,不得不说是“男儿若遂平生志,六经勤向窗前读”。
过了河的另一边,则是一片风流,各等的活色生香,各式的歌台画舫,各种的花枝招展,各色的环肥燕瘦,真的是“香帏风动花入楼,高调鸣筝缓夜愁”。
不少刚刚在对岸还衣冠楚楚的文人墨客、学子贡生们,过河之后就成了闺中吕布,床上霸王,真真是一出好戏。
夫子孔庙建于北岸乃是国家选址历史因素,但仅仅一河之隔,南面则人为聚集了许多青楼酒肆,这就不得不说大明子民们是真的很会玩。
两人来到提前约好的一家酒楼,上了二楼雅间,古色古香的还算别致,这个酒楼不算豪华,风景也不算一等,不过对照着他们目前在京城的身份,还是搭配的。
计言随口点了几道特色酒菜,还有一些时令果蔬,便慢慢的斟着酒,等待梅雨宁的到来。
两人尬聊了没几句,梅雨宁就来了,坦白的说,一个自称是梅雨宁的人来了,这人身材形体倒是跟梅雨宁差不多,可是玉面公子没了,胡子拉碴,粗眉灰脸,穿着一身粗布黑皂服,直接就大喇喇的坐在两人中间,二话不说,拿起计言点的咸水鸭就吃。
一边吃着,还一边抹了抹大油嘴赞道:“这鸭子不错,你们别客气,计公子你也吃啊。”
“他”这一开口,计言才最终确认了这人确实是梅雨宁本人,只不过之前两人只是说好了要她打扮的粗犷一些,没想到她还真的挺入戏,有点戏精上身的意思,差点让计言都没认出来。
计言遂清了清嗓子,把手搭在梅雨宁肩膀上,对着吃惊不已的阮小义道:“小义,还愣着干什么,不是一直想见梅雨宁大英雄么,这就是啊,你先给梅大英雄倒杯酒吧。”
阮小义直接愣在原地,呆在当场。
计言看了之后强忍着笑,又继续道:“怎么了?见了本人激动的话都说不出来了?”
阮小义这才反应过来,指着梅雨宁,仍是难以相信,怯生生的道:“这真的是梅雨宁?”
梅雨宁听完这话,贡献了影后一般的演技,直接从腰间掏出腰牌,啪的一声拍在桌上,怒道:“怎么着,老子当差的时候下馆子都不要钱,吃你个鸭子还叽叽歪歪的,坏了老子兴致。你看看老子是谁。”
这阮小义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,还真拿起了腰牌看了看,一面写着“锦衣卫南镇抚司”,一面是“梅雨宁”。
真的假不了,这腰牌制作精致,货真价实,童叟无欺。
阮小义立刻像斗败了的公鸡一般,好在他出生富贵商贾之家,基本的待客礼仪还是有点,遂悻悻的给梅雨宁倒了杯酒,然后才自己低头闷闷不乐,心中自怨自艾。
他的脑海里只有一句心声:那些传说绘本里的故事果然都是骗人的。
他原本想象中的梅雨宁,大概跟故事里的展昭有点类似,武功高强,英俊潇洒,行侠仗义。
可面前的这个粗面汉子,让他实在无法接受,所以唉声叹气,万念俱灰。
计言看到第一个目标已成,转头对着梅雨宁柔情蜜意的说道:“那日一别,我甚是思念,不知今夜梅公子是否得空,我们继续饮酒畅聊,岂不快哉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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