新郑城头上,赢曌目送着张良远去。守孝之期尚未过去,张良就来向他请辞,他挽留了一番,见张良去意已决也就放行了。
“我以为你会将子房留下呢。”送别张良之后,韩非走上城头看着越发高深莫测的赢曌道。
赢曌摇头轻笑,此时的张良还是个稍显稚嫩的青年,要成为那个运筹帷幄,决胜于千里之外的谋圣,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。既然如此,何不放其高飞,张氏一族和韩地都在他的掌握之中,也不怕张良会飞出他的手心。
“有时间在这里说闲话,不如去收拾那一堆烂摊子。你出任副郡守这半个月,我已经收到了数十份弹劾你的奏疏,他们认为你结党营私,有复辟之心。”
“哈,天下人不了解韩非,二公子还不了解吗?韩国已经成为过去,秦国将结束这持续了数百年的战乱,韩非又怎会逆大势而行!”
“希望如此吧。”赢曌不予置否,很多时候上位者也会身不由己,尤其是没有实权在握的上位者。
“秦国接下来要攻打的是赵国吧。”韩非离去之前,突然回头问道。
“赵国?韩非兄为何认为会赵国而不是魏国?”赢曌反问道。
能看出秦国将再次举兵攻打关东五国的不在少数,而韩非身为副郡守更能清晰的看到颖川郡的兵马调动情况,数万秦军整装待发,数月的粮草已经先行运往魏国与颖川郡的交界处,种种迹象都表明了秦国将要攻打魏国。
再者秦国与赵国早有四次战役,结局却是两胜两负,李牧率军两次击退秦军,斩首数十万,其国力亦比魏国强盛许多,以常理推断秦国应该会暂避锋芒才对。
“魏国,四战之地,大梁,天下之坚城。魏都大梁储蓄十年之梁,兵丰甲足,百姓用命将士效死,若要灭魏非一时之功,必将会是一场苦战。反观赵国,虽在战场上两次胜利,但于大局无碍,秦国虽有损伤,但达不到伤筋动骨的程度。
但与秦国不同,赵国国力远逊于秦,先有桓齮(樊於期)斩首十万赵军,后又与秦国两次交锋,损失的兵力何止十数万。虽然战场得利,但得胜的两次战役全都调动的是北境抵御胡族的边军,且依赖大将李牧之力,如此情况下只要李牧失利一次,赵国必亡。”
赢曌闻言大笑,紧了紧袖中前日由影密卫护送而来的黑龙卷轴,“韩非不愧是韩非,一眼就能看出当前局势要点,可惜当局者迷,魏王和赵王却看不清啊。”
翌日,赢曌披甲上阵,率五万秦军精锐奔赴秦魏交界处,蒙武与韩非坐镇后方。
“你说公子不会把这次佯攻当作游玩了吧?”蒙武送别大军后,与韩非在城头上开起了玩笑。
“很有可能。”韩非闻言思索了一阵,认真的回道:“公子出行不仅带去了弄玉与焰灵姬两位随侍,还把明珠夫人、胡美人、田言姐弟带上了,对了……还有舍妹和一位露面不多的异族女子,好像叫小黎吧。”
说罢两人面面相觑,随后相视大笑。
秦国兵分三路,一路由大将王翦及羌族将领羌瘣率领,以上郡、太原郡为前进基地,东进井陉关而后南下;另一路由杨端和率领,以河内(今河南沁阳)为前进基地,北上正面出兵;第三路则由赢曌率领,由颖川郡出兵,威逼魏国边境。
就在天下都以为秦国下一个攻打的对象是魏国之时,王翦和杨端和兵锋一转,直扑赵国。在赵国没反应过来,甚至安心攻打燕国的时候,王翦大军已经威逼邯郸背后的巨鹿要塞,杨端和也连下数城。
而这时赢曌那慢悠悠的五万大军才刚到魏国边境,就地挖建工事,牵制住了魏国一部分兵力,让其无法援助赵国。
中军大帐,赢曌观看着秦赵战局形势地图,王翦威逼邯郸的大军已经被李牧牵制住了,两人都是沙场老将,深谙用兵之道,秦赵交战多年,两人早就熟悉对方的那一套了。于是敌不动,我不动,双方陷入僵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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